我慢慢松开手指,一块大些的烂桌木头掉地。
我问:“这算不算挨到赌桌?”
“算,”
唐柏透出亢奋。
“标题:与你道别概要:我来领赏永熙二年三月十三日晨,我在沈令斌别院中的厢房醒来。
我失去了有内力的敏锐,蜷在床上。
卫彦规规矩矩坐我面前。
我起个话头:“你抱我回来的?”
他垂头看向自己粗糙的双手:“对。”
我勾勾食指,他乖乖探过身。
我抓住他手,他却迅速缩回去。
我挑眉询问:“今天怎么不让握?”
他平平常常回:“杀孙一藤,害主人。
手脏,命脏。”
我勉强握上他右手,他手上没血迹,指甲缝没秽物。
可杀戮痕迹不仅在他手上,也侵进他生命。
我摩挲他指间茧虎口疤,问:“在天一赌坊时,你拍我丹田是察觉到我有异了?”
他点头:“齐进杀招,我在卧房,听到。”
一根针从丹田细细密密向上扎到腰间。
我说:“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那不用我多说了。
你先出去。
我疼起来只怕认不得人。”
那针向下扎到大腿,我神志昏聩,嘴里咸腥。
卫彦没出去。
我松嘴,卫彦收回他齿痕交错血迹斑斑的手臂。
张口两次,我含糊说:“茶。”
他起身倒来满满一碗。
我没接稳,大半碗撒地上。
我吃两口尽数吐出来。
卫彦一言不发。
我咽下喉中上涌污秽,笑问:“你呆房里,是有什么想对我说吗?”
他陈述:“主人很疼,”
顿一下,突然关切,“主人,疼不疼?”
我失笑。
脱下湿透里衫扔地上,缩回铺里边换衣裳边对他说:“还有一阵子,大概够你学会离别。”
他出去了。
自始至终他好像无动于衷。
我去了一趟济世堂。
因不想多应付张正道的好奇,我找到他时只说:“我得回长安了,不再来济世堂看诊。”
张正道说:“啊,好突然。
李大夫旅途平安。”
当值的四名大夫也说:“一路当心。”
“好走啊。”
“以后来长安中找你。”
“还没有跟你切磋够,这就走了,舍不得你啊。”
有一位说:“李大夫,你脸色太差了,要我看看么?”
我摇头:“没事,前日劳顿了些。”
出门时我同三名伙计挥手作别,又回沈令斌别院。
晚上我在房中呆得气闷,搬躺椅到沈令斌院中,枯对院中井,阖眼打瞌睡,直到有人盯我。
我睁眼。
一双黑眸深沉如九幽之水,离我厘许,眨也不眨看进我眼内。
然后呼吸声由无至有,视野中出现的英俊面庞,轮廓分明而男子气概十足。